【火眼金睛】英超承认VAR错判暴露一大民族弱点 恐将坑死曼城

文/林良锋

英国人素来磨叽。

这个国家一直给人保守和落伍的感觉。美国和欧洲大陆不少国家在八十年代已经选择休闲服饰，逐步告别刻板的正装。英国人还坚持出门必须拾掇得整整齐齐。有一部电视剧嘲笑英国人固执：一位老兄和人约谈，出门前换了几套正装和领带，还是觉得没把握：“穿成这样，人家不会说我迫不及待吧？”直到本世纪头十年，英超还有很多主教练在比赛日着装隆重。如果是在温布利的决赛，那就非正装不得露面了。服饰只是表面，英国人对新生事物诸多怀疑，笃信东西没坏就别修。这些都是保守主义的特征。

引进视频技术，减少判罚中明显和重大的人为失误，乃大势所趋。但英国人负隅顽抗。欧美主流联赛用了两年，英超才扭扭捏捏接受现实，宣布本赛季启用视频裁判。但就像英国脱欧一样，围绕怎么使用视频裁判，正反双方吵个没完，日期一推再推。赛季开始前，英超职业裁判（这可是个责任有限公司）决定：看着办吧，我们有自己的规矩！这是几个意思？说白了，非要开车，那就开吧。但我们要在驾驶室右边把方向盘；这和英国加入欧盟时，坚持保留自己的货币是一回事。总要显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。

英超联盟和职业裁判的分歧，在于场上谁掌握最后的话语权。这是关乎权力斗争的大事。英国裁判分明感觉到科技正一步步剥夺这项运动赋予自己的权力，在保守派眼里，削弱裁判的权力，大逆不道。以咱们收看欧冠和世界杯等主流赛事的体验，但凡有争议，主裁判藉场边的监视器回看过程，天经地义，责无旁贷。这也是国际足球协会理事会（简称ＩＦＡＢ，就是那个修改规则的机构）推行视频裁判的标准动作。英超裁判不干，他们用一个行业俗语，“改判杆【ＢＡＲ】”阐述立场：“高杆”意味着主裁判有更多话事权。

先看看“裁判”一词的内涵。咱们用的这个中文译名，并未透彻解释他们的角色。倒是港译“球证”更接近原文表达的三观。“裁判”给我们“裁准定夺”的感觉，是场上的执法者，规则怎么说，你就怎么判。原文“Ｒｅｆｅｒｅｅ”并非这么简单。英文用一个反身名词，道出了这个角色的真谛：他不仅在执法，还有释法的职能，也就是说：我觉得现在该这么判！你咬我？你明白为什么会有“有利攻方”的判罚了吧？如果一犯规就吹，那不成篮球了？英国人最要维护的一件事，就是避免足球沦落为篮球。

这个释法的功能，精髓又来自英美海洋法的传统：赋予裁判极高的权限和尊崇（很像大法官），让他们以自身对规则的透彻理解，在场上做出有益于运动发展的判罚。在足球运动的早期，裁判由德高望重的人担任，旨在靠这些人冰清玉洁的品性，维护判罚的公正。他们没有薪水，只享受津贴，报销费用。彼时的管理者一早知道：钱这玩意儿是“他妈的王八蛋”，粘上了就再无纯洁执法，公正无私可言。但你架不住职业足球越滚越大，滚成了近千亿美元的产业。错判会导致千万甚至逾亿的投资毁于一旦。裁判是人，是人就会出错，哪怕你绝无黑哨之心，也有黑哨之像。为了保护庞大的投资，管事的转向技术和机器，希望让这些毫无人情味的东西杜绝争议。这么一整，原本赋予裁判的权限被大大削弱。

英国人最不能忍的就是被夺权。

脱欧为了啥？因为英国人觉得自己的事情不能做主，比如该判恐怖分子二十年大牢，欧盟最高法院以人权为理由否了。不仅让讼棍为疑犯脱罪，还要为他争取法律援助——国家拿钱出来帮这群人肉炸弹打官司。欧盟还要决定英国必须接受难民的数量。岂有此理！反映到视频裁判一事上，英超的裁判玩起了阳奉阴违：视频技术可以来，但看不看？看什么？看了咋办？主裁判说了算。除非小黑屋的那位存心和你过不去，非要你看。但你做初一，我做十五，强迫别人看监视器，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尝到这个滋味。

视频裁判不是唯一出来捣乱的，ＩＦＡＢ在六月对规则进行了二十多处修改，涉及手球一项，最让人挠头。是不是手球？主裁判未必说了算，小黑屋也未必说了算，咋办？看心情。如果算能引起轰动，吸引眼球，那就算。曼联在欧冠淘汰大巴黎，吃到了红利。曼城则因为小黑屋作祟，主场被热刺淘汰。

视频裁判藉着“高杆”的原则，在英超起步了。打了四轮，各界怨声载道。西班牙人格拉西亚算是被视频裁判搞下课的第一位英超主教练。英超职业裁判的老大莱利，在沃特福德主教练下课五天后，向他道歉说纽卡扳平的一球，不该算。如果不算，沃特福德应该在八月结束不胜。但格拉西亚资历太浅，牺牲了也不会有人心疼。

莱利说头四轮英超，有四大误判，如果主裁判愿意征询监视器，都可以避免。纽卡扳平一球，是视频裁判和新规则双管齐下造的孽。之前狼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进球，根据新规则取消了。切尔西欧冠首轮对巴伦西亚，获判的点球，按英超之前的做法，不该给。本来引进技术是为了减少误判，谁知引起的争议反而更多。莱利在英超股东大会上承认有四大误判，究竟出于什么原因，外界莫衷一是。也许是舆论压力太大，触及了某些人的大蛋糕（沃特福德扬言：如果降级就和英超裁判打官司）；也许是ＩＦＡＢ认为英超裁判胡来，背后给予了严正警告。英国媒体指出：承认视频裁判参与不够，是积极的反应，但只承认四次误判，其中还不包括拉波尔特“手球”，导致斯特林进球被取消，未免大事化小。

莱利说：“我们看了头四轮的比赛，其中视频裁判标记了近二百三十起可能的误判，我们改判了其中的六次，本应多改四次。”二百三十起争议，只有十次是非改不可？莱利传递的信息很明确：不到百分之五嘛，我们做得不错！也就是英超裁判阳奉阴违很到位。莱利担心什么？裁判去看监视器，会打断比赛的节奏，现在看一次平均耗时在一分半钟，如果球员和教练施压，裁判越看越频，补时越来越多，这对英超的品牌形象不是好事。

英超裁判执法欧冠，看监视器是标准动作，但在英超，他们会更多听从小黑屋的建议。这样一来会有什么后果？很可能的一点，是裁判伙同小黑屋决定比赛的结果，特别是那些左右赛季走势的结果。本季第二轮，曼城因为似是而非的手球，丢了到手的三分，第三轮，曼联丢了额外两个点球，第四轮，沃特福德丢了主帅。接下来，莱利可能要去裁判多看监视器，已经吃了不看监视器的亏，曼城，曼联、伯恩茅斯和沃特福德，又可能因为这个改变再次吃亏。利物浦五连胜，曼城落后五分，如果这是利物浦圆梦的一年，那么，视频裁判可能早就扳了岔道，让英超改了轨迹。